垄断背后

近日,欧盟在长达一年的调查后指出,谷歌公司在搜索服务、智能手机操作系统以及安卓操作系统应用商店三大市场占据超过90%的欧洲市场份额,该公司滥用其强大的市场地位限制了竞争。欧盟委员会负责竞争事务的委员韦斯塔格在一份声明中称,谷歌公司将谷歌商店、谷歌浏览器等软件捆绑销售是对手机生产商和运营商的不公平的限制措施。

资本主义社会似乎认为,市场规律是一只万能的“无形的手”,只要有充分的竞争,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但是,竞争真的是好的吗?

曾经,我国的银行行业有着充分的竞争,各家银行的银行卡互不兼容,去商店购买东西的时候,哪一家银行的银行卡就必须使用哪一家的刷卡机。后来有了中国银联,沟通了各大银行的银行卡系统,让市民能够在任何一家中国银联的刷卡机和取款机上使用自己的银行卡。而中国银联从中收取交易手续费。竞争弱化了,但是老百姓受益匪浅。

曾经,我国只有一家运营商中国电信。后来,为了促进竞争,出现了中国电信、中国联通、中国移动等运营商。于是,我们玩网络游戏的时候,或是从网络上下载资源的时候,都要选择电信线路、联通线路。开设网站需要设置联通和电信两路机房,从一个运营商的网络访问另一个运营商的网络十分缓慢。竞争出现了,但是用户的体验却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现在国内的在线音乐市场竞争充分,有网易云音乐、百度音乐、QQ音乐、酷我音乐等公司提供服务,甚至还有外国公司提供的苹果音乐。而各家音乐纷纷与唱片公司签订排他性授权协议,以至于每一家在线音乐平台都有自己“独家提供”的歌曲。而用户为了收听自己喜欢的音乐,不得不同时安装多家公司的应用软件。

由此可见,在某些情况下,市场竞争对用户来说反而是不好的。如果几家公司在市场上平起平坐,它们之间的竞争行为很可能会给用户带来伤害。

回到谷歌公司的话题上:在欧洲,谷歌公司在安卓系统应用商店这一市场中占据超过90%的市场份额,软件公司要想让自己的软件在安卓系统上得到畅销,就必须要在谷歌的应用商店中提交自己的软件。这意味着这些需要通过谷歌公司的审核,符合谷歌公司设定的标准。欧洲的手机使用者,一般只从谷歌应用商店中下载应用软件。这样一来,欧洲的应用分发实质上是受到了谷歌的管理。在谷歌公司的审核下,恶意吸费、盗取隐私的流氓软件无法上架,手机病毒更是无从下手。反观国内,几乎每个手机品牌都有自己的应用商店,什么小米商店、魅族商店、应用宝、百度手机助手……大多数情况下,人们下载QQ、支付宝等常用应用,都是直接在其官方网站下载安装包直接安装。这些公司开发的应用程序,在手机上简直是随心所欲,其行为完全靠自觉。

从这个角度来讲,垄断组织(例如银联等银行卡组织,谷歌等应用分发垄断组织)通过对市场适当的管理,反而可以给使用者带来良好的使用体验。那么问题来了:谷歌在应用商店上的控制明明是一种监管行为,为什么确是由企业来进行呢?汽车、电器等工业产品的出厂需要通过国家有关部门的检测,需要符合国家强制标准。现在的高校都有“软件工程”专业,软件开发既然作为一种工程,其产品也就是软件当然也需要有相关的国家强制性标准来控制其质量。计算机软件这一领域,实质上是一片很大的监管空白。

我认为,有关部门在进行反垄断的同时,必须清楚地认识到垄断组织本身起到的作用,并给出合理的替代。而在“充分竞争”的市场,也应该要有适当的监管和限制,防止用户最终成为竞争的受害者。